窗外的变异鸽子没有再尖叫，程意非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他刚才扒完牙刷，嘴里还残留着薄荷味，就听见有人在门外喊：“里面有人吗？
快救命！”
他下意识地用牙膏盒堵住门缝——这行为在末日来临的第二天，看起来意外合理。
他低声道：“请问你是活人吗？
请用三句形容末日的俏皮话回答，否则我不开门。”
门外沉默片刻，继而传来女性的平稳嗓音：“病毒爆发后，我最想要的不是救赎，是除臭喷雾。
丧尸围攻大楼，不是拍恐怖片，是下楼取快递。
第三句：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敲破你的鼻子。”
程意非眨了眨眼。
他仔细研判，这不是丧尸的脑回路。
于是谨慎地拉开一道门缝。
女人不请自来地钻了进来，额头贴着刘海，眼镜滑到鼻尖——蔡芳林，医学博士，不折不扣的冷面。
紧随她的是一个穿着荧光运动服的青年，背包上贴满“首播求生”、“网红勇者”的蹩脚贴纸。
赵小马正一边喘气，一边自言自语：“观众朋友们，刚才差点被一只丧尸桶甩成长龙，云评论区要给我打call了！”
程意非盯着两人：“你们不是结伴来的吧？”
蔡芳林白了他一眼：“我单独逃到五楼，见到走廊里有个人首播自拍，对丧尸摇晃手机，居然还大喊‘丧尸兄弟，给个面子啊！
’。”
赵小马插嘴，抒发职业自信：“这就是内容制造力。
你们懂不懂分镜头语言？”
程意非忍不住笑了：“懂了，末日也能带货。”
刚缓和下来，门口猛然响起轰隆一声，楼道里传来几声杂乱脚步和低沉嗓音。
三人本能地收敛了表情，分别抓起身边能及时拿到的武器：程意非拿了一根被他削成棒状的拖把，蔡芳林抽出一瓶酒精消毒液，赵小马则掏出自拍杆当棍子，两端还挂着绳子。
门外，是两只疯跑的变异狗，后面还有个脸色灰白、动作僵硬的丧尸。
丧尸正拖着半截胳膊，时不时发出“呃呃呃”的冲调。
空气里飘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方案讨论！
一号提案：我们分头跑路。”
赵小马下意识喊道。
“二号提案：拖把加酒精，制造燃烧陷阱。”
程意非脑洞顺手开启。
蔡芳林瞄向窗户：“三号提案：楼下垃圾堆软着陆。”
三人眨眼的同时，丧尸己经撞开半扇门。
程意非本能地往后一跳，拖把迅速戳了出去——命中了丧尸嘴巴，但没用。
蔡芳林一边将酒精喷对方脸上一边淡定道：“理论上酒精消毒能杀死病毒，可惜实践效果等于无。”
赵小马见状，挥舞自拍杆给丧尸下巴来了一记横扫。
丧尸瞬间踉跄，嘴角还挂着酒精沫。
“未成年人，请勿模仿！”
他高喊。
狗却突然转向抢夺蔡芳林手里的酒精瓶。
程意非踩住瓶身，和狗在地上拔河。
“你家狗子这么上头？”
“它是病毒变异专家。”
蔡芳林干脆用手肘把狗推到房门口。
三人一边表演花式踢踏舞，一边你来我往——场面居然不失滑稽。
最终，程意非的小腿狠狠踢在门框上，门外几只狗和丧尸被赶出一米远。
赵小马用自拍杆钩住门把手，把门拽回一条缝隙，大家气喘吁吁。
赵小马头发都被汗浸湿：“我首播间刚刚掉粉了五百人。
末世太不讲人道。”
蔡芳林低头掸掸白大褂：“你想继续拍下去，得先活着。
你要不要考虑把首播标题改成《三人脑洞，荒诞求生》？”
程意非笑着：“或许我们可以合伙搞个末日真人秀，第一期主题是‘互相拖后腿’。”
三人互看一眼，忽然就都笑了。
气氛暂时松弛下来，像是危险前的一道滑稽缓冲。
程意非开始搜查屋内的杂物，翻到几包方便面和半桶泡菜，一本被撕掉封面的《末日生存手册》。
他递给蔡芳林：“你是博士，让你负责营养问题。
到时候就算被丧尸包围，也要吃出花样。”
蔡芳林接过泡菜，翻了翻说明，抬头露出一丝狡黠：“想吃得好，先活得久。
我们组队有议程吗？”
赵小马赶紧凑过来：“议程一，确定队长。
议程二，分工合作。
议程三，组内不许首播他人洗澡。”
程意非意味深长道：“队长我可以暂时兼任，但分工的话，博士负责医疗，网红负责吸引变异生物。”
赵小马愤然道：“我宁愿吸引流量。”
三人争得洋洋洒洒，争吵和打趣混杂，却在危机下找到了某种荒诞平衡。
外头丧尸脚步声又响起，程意非沉声道：“楼下垃圾堆软着陆这个提案，现在很具吸引力。”
蔡芳林推了推眼镜：“用泡菜坛子当头盔。
万一摔下来，头骨还能保鲜。”
赵小马抢先扒拉窗户，往下看一眼，数着楼层：“五楼，垃圾堆，落地距离……呃，还有一群大肚子变异鸽子。”
程意非抓起泡菜坛子，权衡利弊：“如果我们活着落地，今晚就吃泡菜炖方便面。”
蔡芳林冷静地系紧衣领：“我不参与无计划跳楼。
我们可以用拖把杆组合成缓降装置。”
赵小马己经在窗台摆起手机，打开自拍模式：“观众朋友们，史上最荒诞逃生步骤马上上线，三人一杆，末日三蹦子！
记得点赞！”
窗外阴云密布，楼道再起骚动。
三人以泡菜坛和拖把杆为核心资源，开始缜密讨论如何“科学自救”，一场末世逃亡的荒诞策划就此拉开序幕。
末日，大多数人都在挣扎，可他们却在垃圾堆上策划集体软着陆，边争论边把活下去变成了一场奇葩合作实验。
程意非低声笑道：“等我们真的组队逃出去，每一天都得留下一张合影，证明人类的幽默不会灭绝。”
赵小马抬头，眼里居然闪过一丝认真：“我同意，末世求生日记，必须标配脑洞和笑点。”
菜芳林理性总结：“团队第一原则：不蠢死，也不能蠢哭。”
三人跃跃欲试，准备把科学、娱乐和胡闹糅成逃生计划。
这种即兴的小型联盟，注定要疯狂、不靠谱，但正如破旧窗台上的光影，荒芜里，总有人笑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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