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坊测验结束后，林砚并未被冷嘲热讽的余韵击垮，反而脚步更加轻快，挤着人群钻进市集西侧的一排摊子。
市集烟火气最足的地带，永远是修仙者的小手艺和民间精怪的汇聚地。
竹制摊位不高不矮，正好让人站着探头，林砚的摊子在一排药膳和灵兽笼之间，周遭是嘈杂与各式香气。
林砚蹲下身，身后的竹匾晃了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手绘符箓，质量可靠，退换自便”，旁边还贴着几个民间绘制的小符，有避邪、保平安、驱蚊虫的功用——修真者同样会被蚊子烦死，林砚对此深有体会。
他把手里的灵根测验纸揉成一团，塞进摊位底下，翻出一摞自制符箓和几支干瘪的毛笔。
“砚哥，来支兽粮呗？
灵鼠昨晚把我的好料全翻了！”
孟小鹤一边说，一边跃上摊板。
她手里的灵鼠正探着鼻子，在符箓堆里闻来闻去。
林砚一边抱怨，一边抽出一包昨晚刚调好的蜜灵谷精悍粮料，递给她：“给你这包，别让你这小家伙又跟我的纸鹤打仗。”
孟小鹤接过粮料，嘴里一边嚼灵瓜，一边嘀咕：“你那符箓，今天能卖得掉吗？
市集里新开的法事铺，据说请的是本地二级宗门老道，还赠送驱荡香。”
林砚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我林砚的招牌是实用。
别人驱邪用阵法，我驱蚊用符咒，买一送一，童叟无欺。”
正说着，摊前来了一位穿灰衫的修仙小商，挑剔地盯着林砚的符箓：“小伙子，你这避邪符真能用？
上次买了隔壁摊的，用在家门口，结果没驱动半点邪气，倒是鸟屎多了。”
林砚不慌不忙，抽出一张新绘符，甩手递了过去：“符箓讲究灵气和用心，隔壁那是印章机批量生产，哪比我手绘的细致。
这样，我教你怎么激活符文，只需三息，用心默念‘清宁’，自己感受。”
小商半信半疑地接过符箓，按林砚所说默念，果真符面青光微闪，竹叶纹路动了动，周围浮起一缕淡淡香气。
小商愣住：“咦，这倒真有点门道！
小伙子，不错，不错！
能便宜点吗？”
林砚一边点头，一边推销自己的养护组符箓套餐：“多买多送，还赠一套驱蚊符，两枚只算一枚的价。”
孟小鹤在旁边敲灵鼠脑袋，促狭地笑：“砚哥，这回能赚两包兽粮了吧？”
小商干脆利落付了钱，林砚返了他几枚铜符以作回馈。
正要收摊结账，旁边的药膳摊忽然骚动起来。
原来是灵兽养殖场的老大娘发现自己家小灵猪啃垮了药膳桌脚，药香、兽粮、竹筐混杂一片，引来几只窜出来的幼灵兽。
周遭摊主不满，纷纷抱怨小灵猪闹市乱跑。
孟小鹤正要出手把灵兽们圈回去，突然被一个摊主指责：“你家养的小兽也没看管好！
上次的喵灵就半夜偷鱼！”
孟小鹤气鼓鼓地扭头，林砚赶紧帮她解围：“喵灵贪吃，确实给大家添麻烦。
这样吧，大娘，你把小灵猪领回去，我们俩帮你清理，符箓免费赠送一个保平安，今天也当市集里积福。”
大娘闻言，感激地把小灵猪抓走，市集气氛稍缓。
孟小鹤拿起扫帚，跟林砚一同扫着药渣和兽粮碎屑，小声道：“砚哥，你救场经验太足了。”
灵鼠在一旁忙活，好像听懂了什么，不时叼起掉落的灵瓜皮，堆到孟小鹤脚边，忙得不亦乐乎。
“千金难买情面，积福送人。”
林砚揶揄道，“你要炼灵兽，得学点市井经验，否则满街灵猫都会透你底。”
孟小鹤抿嘴笑，把自己珍藏的灵晶塞到林砚手里：“这算回礼。
前天你借我符笔，我还没还情。”
林砚没推辞，拿在手里把玩。
市集的空气里混杂着药香、灵气和夏日蒸腾的汗味。
符箓生意刚有起色，旁边却又围上一圈人。
“听说这里的符箓管用，哪位老板能帮我家牲口避点邪？”
一个市民举着鸡笼，里面的红冠灵鸡一脸不服。
林砚面对突如其来的业务，乐呵呵地坐正了身子，把鸡笼放在摊前，递上一张专为家禽定制的小符，顺手画了两笔：“这‘福禽符’保证你家鸡不再夜叫扰邻，附带养身祥瑞。”
众人听了都起了兴趣，小摊前一时热闹非常。
孟小鹤则趁乱，把刚才的灵鼠和几只小兽藏好。
市集管理的青衣队巡查过来，瞟了林砚一眼，笑道：“砚小子，又解决一桩事端？
兽粮别忘了上税。”
林砚挑眉，拱拱手：“自然。
这月符箓收入够交一半兽粮税，还能捐几枚灵石给坊内公益。”
青衣队满意地走开，市集安稳下来。
“砚哥，下周坊里还要办灵兽赛跑，你去吗？”
孟小鹤兴致勃勃地问。
林砚转笔一圈：“得留点符，还要准备市集的新‘灵根测验换购’，毕竟我名声不高，得另辟蹊径。”
孟小鹤大眼晶亮：“我帮你招揽客人！
我养兽，争取让坊里都知道砚哥符箓靠谱！”
林砚狡黠地冲她眨眨眼，“如果有灵丹换灵兽粮，记得给我带一粒。”
市集渐渐恢复秩序，夕阳下，摊位上的符箓和兽粮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林砚收拾摊板，不经意望见坊尾角落，一身素衣的苏念瑶慢慢踱步过来，旁边还跟着她的新晋灵猫。
她指尖微敲摊板，面色平静：“林砚，你的符箓挺热门。
我那灵猫最近夜里好吵，能帮忙吗？”
林砚咧嘴一笑，递上一枚专属灵猫安神符箓：“猫也讲仙途，安稳休息最重要。”
苏念瑶抬头，看了一眼热闹的摊位和林砚与孟小鹤的默契配合，嘴角微弯。
“你，也确实挺有活力。”
孟小鹤笑着打趣：“砚哥是市井仙苗，一棵会结交各色人的灵根。”
林砚拍了拍摊位，神色轻松，却目光里带着一丝认真：“修仙嘛，修的不光是灵气，也修人情世故。”
市集的灯火逐渐亮起，摊前人影交错，吆喝声、兽鸣、灵器碰撞，一切俗世琐事中，都有仙途的气息悄然流转。
林砚将最后一张符箓归入盒子，望着夕阳下的坊巷，心中不觉沉静下来。
他暗自期待着下一场市井琐事——或许就是新的仙途征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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