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那道让他社会性死亡的圣旨,李云——现在我们必须正式称呼他为李昀了——又被半扶半架地弄回了屋里。
那位名叫福伯的老管家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两个看起来机灵点的小丫鬟在旁边伺候,然后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
“王爷,您可算清醒些了!
您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把老奴吓死了!
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可怎么跟……跟陛下交代啊!”
福伯哭得情真意切。
李昀坐在床上,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试着接受现实:“福伯是吧?
你先起来说话。
我……本王好像摔了一下,很多事记不清了。
你跟我好好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是谁?
我在哪?”
他决定采用万能失忆梗。
福伯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觉得王爷这“胡言乱语”算是找到病因了。
他爬起来,擦擦眼泪,开始解释:“王爷,您是当今天子太宗陛下的第七子,名讳昀。
昨日陛下刚下了册封的旨意,封您为逍遥郡王。
这儿是您在长安的王府,只是……只是地段稍偏了些,府邸也是前朝一位致仕老臣的旧宅,陛下赏赐下来,还未及好好修缮。”
李昀听着,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唐太宗李世民的儿子,听起来牛逼轰轰啊!
王爷!
岂不是意味着可以躺着享受荣华富贵了?
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笑容。
福伯看着王爷那突然傻乐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双手奉上:“王爷,这是府上目前的……账册和人员名簿。
您过目。”
李昀接过那本线装的、略显寒酸的册子,好奇地翻开。
人员名簿还好,管家福伯一人,丫鬟西人,小太监三人,粗使仆役六人,护卫……嗯?
护卫只有两人?
还是个五十岁的老兵和一个看起来刚成年半大小子?
这王爷的安保队伍也太敷衍了吧!
他皱了下眉,继续看后面的账册。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着:国库拨付安家银二百贯,本月俸料钱折合绢布若干,米若干……然后就是一大串支出:修缮房屋、购置家具器皿、制备车马、人员薪俸……最后一行,朱笔写着:结余,三贯零七百文。
李昀对唐朝的货币购买力没什么概念,但“三贯”这个数字听起来就透着一股浓浓的穷酸气。
他指着那结余,不可置信地问:“福伯,这……这就是咱们全部的家当?”
福伯一脸羞愧:“回王爷,正是。
陛下崇尚节俭,皇子开府的例份本就不多,咱们王府又……又没什么额外进项,各项开销又大……老奴……老奴实在是无能!”
李昀眼前一黑。
王爷?
这特么是王爷?
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说好的锦衣玉食、欺男霸女……啊呸,是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腐败生活呢?
“本王……封地呢?
是实封八百户?”
他想起圣旨里好像有这么一句。
福伯脸色更苦了:“王爷,封地在岐州辖下一个……嗯……小县。
八百户的租调,需得秋后才能送达长安,而且一路损耗,各级……嗯……折算下来,实际能到府库的,怕是……怕是有限。”
得,画饼充饥。
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昀瘫在床上,感觉梦想破灭了。
穿越成王爷的兴奋感还没持续半小时,就被残酷的现实拍在了地上。
他,李昀,大唐逍遥郡王,是个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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