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门的不欢而散，让高峻和孙雨琳都憋了气。
高峻后来打电话，语气埋怨。
「妈，您那天怎么回事？琳琳回去哭了好久，说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我对着电话，慢条斯理地回：「她哪里都做得挺好，就是太客气，还有点听不懂话。」
「我说了我做饭油大，她非要勉强自己吃。」
「我说了不用她洗碗，她非要去洗，这么懂事的姑娘，我受宠若惊。」
高峻被我的话噎住。
半晌才说：「妈，琳琳是真心想跟您处好关系，我们打算结婚了，婚房……」
来了。
前世，就是他们提出要婚房，我和老伴掏空家底，还背了二十年贷款。
给他们买了套一百五十平的精装大平居。
他们住得舒心，我和老伴节衣缩食还贷，直到我退休才勉强还清。
「婚房怎么了？」我问。
「琳琳家那边，意思是最好能有套新房，大小地段都好说，主要是，不想一起住，怕以后有矛盾。」
高峻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不想一起住啊，理解。」
我语气轻松：「年轻人是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买？钱准备好了吗？」
高峻支吾起来：「琳琳家条件一般，出不了多少，爸，妈，你们能不能支援点？」
我追问：「支援点是多少？」
「首付，大概还差八十万。」高峻声音越来越小。
八十万！
前世他们就是这么开口的。
我当时虽然觉得压力大，但为了儿子，还是咬牙答应了。
「八十万啊……」
我拉长声音后，果断回：「没有。」
「妈！」
高峻急了：「您和爸不是有点积蓄吗？算我借的不行吗，以后一定还您！」
「我们的积蓄是养老钱，动不了。」
我斩钉截铁：「再说了，我跟你爸还住这老破小呢，谁支援我们换房子？」
「你们要结婚，自己想办法，租房子也能结，或者买个小的，远点的，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
「可琳琳她……」
「她要是因为你买不起大房子就不嫁了，那这媳妇不要也罢。」
我冷冷回：「阿峻，你是娶老婆，不是请祖宗，男人，得有点担当。」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高峻闷闷地说了句「我再想想」，挂了电话。
老伴在一旁听着，忧心忡忡：「咱这样，会不会有些太绝情了？毕竟是自己儿子。」
我看着他：「老高，我们辛苦大半辈子，为他做的够了。」
「剩下的日子，该为自己活了，你想想，上次体检，医生怎么说的？高血压，脂肪肝！我们再不顾着自己，哪天倒了，指望谁在床前尽孝？」
老伴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后来听说，高峻和孙雨琳为此大吵一架。
孙雨琳骂他没本事，高峻则觉得委屈，两人差点分手。
但最终，不知道高峻怎么哄的，两人还是决定结婚。
婚房自然是没买成，租了个一居室。
婚礼筹备，又是一地鸡毛。
孙雨琳看中的婚纱、酒店、婚庆，全都超出预算。
她娘家果然如高峻所说，只象征性地出了五万块。
她再次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
「阿姨，我知道您和叔叔不容易。」
她这次学聪明了，不再直接要，而是摆出可怜相。
「可女孩子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谁都想要个像样的婚礼。」
「我也不求多奢华，就中等偏上就行，钱就算我和阿峻借的，行吗？」
我正在阳台浇花，头也没回：「不行，我们没钱借。」
「阿姨……」
她带着哭腔：「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我知道，第一次上门我不该打碎您的碗，后来婚房的事也让您为难了，可我真的很爱阿峻，想风风光光嫁给他……」
又是这一套。
前世，我就是被她这看似柔弱可怜的样子拿捏住，一次次心软，一次次退让。
我放下水壶，转身看着她：「琳琳，你爱高峻，想风光出嫁，这是你们的事。」
「你们的梦想，应该靠你们自己去实现，而不是榨干父母。」
「我们老两口，没这个义务。」
孙雨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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