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管理局时，己是深夜。
楼里大部分区域都暗着，只有后勤处和王胖子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王胖子正对着一堆零件较劲，头也不抬：“活着回来了？
命挺硬。”
我把腰包扔回桌上：“装备该更新了。
显形喷雾对那东西屁用没有，最后还是得靠这个。”
我晃了晃右手，指环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那可是标准配置！
有总比没有强！”
王胖子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手指上，闪过一丝好奇，“你这指环……有点意思。
能量波动很特别，刚才白姐还问起来着。”
白？
那个分析师。
我皱眉：“她到底什么来头？”
“白夜，咱们局的首席分析师，代号‘盲算’。”
王胖子压低声音，“别看眼睛看不见，脑子比超级计算机还厉害。
她能通过数据推演出现场情况，据说还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周处长都得让她三分。”
盲人分析师？
高智商？
还监控我的指环？
这组合听起来就麻烦。
“下次出外勤，给点靠谱的装备。”
我转移话题。
王胖子来了精神，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金属箱：“早准备好了！
‘新手关怀套餐’！”
他拿出一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平光眼镜，“‘灵视眼镜’基础版，能让你在不开阴阳眼的情况下，看到能量残留和弱隐形单位，省点力气。”
又递过来一双黑色手套：“‘擒灵手甲’试用版，能让你徒手接触低阶灵体而不会被阴气侵蚀，缺点是续航短，充能两小时，高效工作五分钟。”
最后是一小盒口香糖：“‘清心薄荷糖’，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精神污染和幻觉，副作用是嚼多了容易拉肚子。”
我看着这一堆“不科学”的装备，沉默了。
老大的训练里，可没包括怎么用这些玩意儿。
“能用点……正常的东西吗？”
我问。
“正常？”
王胖子瞪大眼睛，“大哥，咱们干的活儿正常吗？
对付不正常的玩意儿，就得用不正常的家伙！”
我竟无言以对。
带着这堆新奇玩意儿回到分配的临时宿舍，是个狭窄的单间，除了床和桌子几乎没多余空间。
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一天之内，从山上到这座城市，从一个人面对孤魂野鬼，到加入这个诡异的官方机构，信息量有点大。
手指上的指环安静地套着，微凉。
今天吞噬了那宅怨残留的能量后，它似乎更……“满足”了一点。
老大只说过这指环能变武器，可没提过它还能“吃东西”。
那个溺死鬼留下的蓝色珠子还在口袋里，我拿出来看了看，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
指环又传来一丝微弱的渴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珠子收了起来。
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乱喂。
第二天一早，内部通讯器就响了。
是群发信息：“所有外勤及调解员，十五分钟后三号会议室集合。
重复，所有外勤及调解员集合。
——周”三号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不是烟草，是某种熏香，闻起来能宁神。
周处长依旧端着枸杞杯，坐在主位。
下面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人，林薇也在，抱着臂，一脸“最好有要紧事”的表情。
我还看到了昨天走廊里见过的几个“非人”同事。
“有个紧急任务。”
周处长开门见山，示意了一下旁边墙壁上投影出的地图，上面是城西的一片老旧工业区，“监测到D3区域有强烈的异常能量反应，初步判定为乙级威胁。
可能涉及‘归墟’的活动痕迹。”
底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归墟”这个名字，我昨天在周处长电话里听到过。
“林薇，你带队。”
周处长点名，“陆尘，你跟着去，熟悉下团队作业流程。”
林薇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是。”
“王胖子己经准备了车辆和基础装备，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周处长挥挥手，“散会。
陆尘留一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只剩下我和周处长。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昨天任务，指环能量波动异常，白夜己经记录了。”
果然被监控了。
“它偶尔会这样。”
我面不改色。
“老大把它交给你，是让你用它，不是被它用。”
周处长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归墟’对我们的人，尤其是拥有特殊‘遗产’的人，很感兴趣。
你自己小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归墟”知道指环的存在？
“明白。”
我点点头。
“去吧，别让林薇等久了。”
他低下头，开始翻看文件，结束了谈话。
下楼时，一辆看起来像是运钞车的黑色厢式车己经等在门口。
林薇靠在车边，正在检查一副金属指虎。
王胖子正把几个箱子搬上车。
“新人，上车，坐后面。”
林薇拉开副驾驶的门，头也不回地说。
我拉开后车厢门，里面己经坐了一个人。
是那个之前肩膀上坐着小精灵的年轻人，他看到我，友善地笑了笑：“你好，我叫李慕，负责支援和通讯。”
他肩膀上那个小精灵今天换了一身树叶做的衣服，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我。
“陆尘。”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车子启动，驶向城西。
车厢里一阵沉默。
李慕试图活跃气氛：“别紧张，乙级任务我们处理过很多次了。
有林姐在，问题不大。”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没说话。
问题不在于任务难度，而在于周处长最后那句话，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归墟”。
指环在我手指上，传来稳定而微弱的温热感。
这次，恐怕不是简单的“调解邻里纠纷”了。
车辆驶入废弃工业区，周围的景象逐渐荒凉。
而指环传来的热量，也越来越明显。
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