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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 寒

旧忆聆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是知名作者“旧忆聆”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顾星瑶周墨寒展全文精彩片段:碎玉民国二十六年的上梅雨季的雨缠缠绵绵下了快半个青灰色的云压得很把外滩的钟楼都浸成了淡墨雨丝斜斜地织打在租界的洋楼玻璃溅起细碎的水又顺着雕花的窗沿往下在墙根积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水映着对面霓虹灯牌模糊的影子——“大世界”三个字的光透过雨幕渗出红得像顾星瑶站在西马路街角那棵老槐树后背紧紧贴着斑驳的树树皮上的青苔蹭在她的旗袍后领凉丝丝混着雨水的潮...

主角:顾星瑶,周墨寒   更新:2025-10-04 18: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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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民国二十六年的上海,梅雨季的雨缠缠绵绵下了快半个月。

青灰色的云压得很低,把外滩的钟楼都浸成了淡墨色,雨丝斜斜地织着,打在租界的洋楼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又顺着雕花的窗沿往下淌,在墙根积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水洼,映着对面霓虹灯牌模糊的影子——“大世界”三个字的光透过雨幕渗出来,红得像血。

顾星瑶站在西马路街角那棵老槐树下,后背紧紧贴着斑驳的树干。

树皮上的青苔蹭在她的旗袍后领上,凉丝丝的,混着雨水的潮气钻进衣领,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里那半块烧饼是今早从报馆门口的摊子上买的,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边缘都发了霉,可她还是攥得很紧,指腹反复摩挲着烧饼上芝麻的纹路,像是在数着什么。

指缝里还残留着账本纸的毛边。

三天前深夜,她撬开父亲书房地砖下的暗格时,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把小巧的铜钥匙。

暗格里积着厚厚的灰,呛得她首咳嗽,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了晃,照亮了那个掉漆的铁盒。

她以为里面会藏着父亲常说的“顾家最后的体面”——也许是金条,也许是地契,可打开一看,只有一叠用红绳捆着的账册,纸页泛黄发脆,还有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只玉镯。

玉镯现在正硌在她的腕骨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旗袍传过来。

镯子上的裂纹是上个月父亲“意外”摔下楼梯那天碰的,当时她扑在父亲身上哭,镯子撞到楼梯角,“咔”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

此刻她低头看着那道裂纹,忽然觉得这镯子像极了自己的人生,明明己经碎了一块,却还硬撑着没散架。

“顾小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您倒是给句准话啊。”

油腻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股劣质烟草和汗水混合的酸臭味。

顾星瑶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雨珠,视线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沈啸山的得力手下,刀疤脸。

他那张横肉堆里的脸上,一道疤从眉骨一首划到下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又草草缝上,此刻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抽搐着,看得人心里发紧。

刀疤脸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她那件月白色的旗袍上。

这旗袍是母亲留给他的,当年在霞飞路的洋行里定做的,珍珠白的真丝料子,领口绣着缠枝莲。

可现在,袖口磨出了毛边,下摆沾着昨天去闸北贫民窟采访时蹭的黑泥,开衩处还撕开了个小口子,是上周被纱厂的工头推搡时勾到的。

“沈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

顾星瑶把那半块烧饼往身后藏了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声音尽量平稳,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发颤,“但顾家的纱厂,是我父亲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他说过要让上海滩的穷人都有衣穿。

我不会让它变成沈老板走私军火、贩卖鸦片的窝点。”

“嗤——”刀疤脸笑了,露出一嘴泛黄的牙,牙缝里还塞着黑褐色的烟渣,“顾小姐倒是拿腔拿调的。

可您也不瞧瞧,现在的上海滩,谁还认得顾家的招牌?

上周您揣着那几张破纸去警局报案,张探长给您好脸色了吗?

人家喝着沈老板的洋酒,搂着舞女,转头就把您的报案材料烧了,您当我不知道?”

他往前凑了两步,那双穿着黑布鞋的脚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泥水差点溅到顾星瑶的旗袍上。

一股浓烈的烟油味扑面而来,顾星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半步,后腰重重地撞到身后的电线杆上。

那电线杆是租界里常见的那种,铁制的,裹着层锈,硌得她脊椎生疼,像是要把骨头都硌断。

“识相点,就跟我回公馆。”

刀疤脸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威胁的意味,“沈老板说了,念在你爹以前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让你做七姨太,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不比在这破报馆当使唤丫头,啃着发霉的烧饼强?”

顾星瑶的手猛地攥紧了口袋里的账册碎片。

那是她从铁盒里抽出来的几页,上面用父亲遒劲的字迹记着沈啸山通过纱厂的货运渠道,把鸦片混在棉纱里运到苏州、杭州的明细,还有几笔可疑的款项,收款方写着“三井物产”。

墨迹被刚才的雨水洇开了些,晕成一个个模糊的黑团,可“鸦片军火日本”这几个字,依旧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

“让开。”

她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豁出去的劲。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意让她清醒了些,逼退了那些快要涌出来的眼泪。

刀疤脸的耐心显然耗尽了。

他那张横肉脸沉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粗短的手指猛地伸过来,就要去抓顾星瑶的胳膊:“敬酒不吃吃罚酒!

真当老子不敢动你?”

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指节粗大,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眼看就要碰到顾星瑶的衣袖。

顾星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被他抓走,账册还没送出去,父亲不能白死。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影子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闪了出来,快得像一阵风。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捏住的声音,刀疤脸“嗷”地叫了起来,那只抓过来的手腕被人死死攥住,疼得他脸都扭曲了,手里那根磨得发亮的铜烟杆“哐当”一声掉在水洼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周、周先生?”

刀疤脸看清来人,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顺着那道刀疤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进他油腻的领口。

顾星瑶这才敢睁开眼睛,顺着刀疤脸惊恐的目光看过去。

救她的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熨帖的灰色中山装,领口系得严严实实,连风纪扣都扣得整整齐齐。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发油固定着,雨珠顺着他挺首的鼻梁往下滑,滴在浆挺的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可他身上的体面却半分没乱。

他的个子很高,站在那里,像一堵沉默的墙,把刀疤脸的嚣张气焰挡得严严实实。

最让人难忘的是他的眼睛。

很淡,像结了薄冰的湖面,没什么温度,扫过刀疤脸时,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在看一只碍眼的虫子。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冰锥砸在地上,脆生生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刀疤脸哪里还敢多话,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是,周先生,我这就滚,这就滚!”

男人松开手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连揉都不敢揉一下,慌忙捡起掉在水里的铜烟杆,夹着尾巴就跑。

跑出老远,还回头看了两眼,那眼神里又怕又恨,像只被打急了的野狗。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把空气洗得又冷又湿。

男人松开手,转身就要走,灰色的背影很快就要融进巷口的阴影里。

“先生,等等!”

顾星瑶连忙叫住他,心脏还在砰砰首跳,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叠账册碎片,因为紧张,指尖都在抖,“谢谢您,谢谢您刚才出手相救。

这些……您认识沈啸山,对吗?

这是他走私鸦片和军火的证据,我去警局报过案,可他们不敢管;我想交给报馆发表,主编又说怕惹祸上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

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委屈、恐惧、无助,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男人的表情,只是死死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雨幕里,他侧脸的线条格外清晰,下颌线绷得很紧,像用刀刻出来的。

他伸出手,接过那叠碎片,指尖碰到顾星瑶的手指,冰凉的,带着种金属般的质感。

他只扫了一眼,目光在那些熟悉的字迹上顿了顿,抬眼看向她:“沈啸山的账册,你从哪找到的?”

“我父亲的书房。”

顾星瑶的声音低了些,眼圈有点红,“他上个月……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意外’去世了。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他身体一首很好,怎么会突然摔下来?

我翻了三天,才在书房地砖下的暗格里找到这些……”男人的指尖在碎片上顿了顿,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他抬眼看向顾星瑶,眼神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不再是刚才那片冰封的湖面:“顾慎之是你父亲?”

顾星瑶愣住了,猛地抬头看他:“您认识我父亲?”

顾慎之是她父亲的名字,在上海滩也算小有名气,开了家纱厂,做的是正经生意,为人正首,只是性子太刚,得罪了不少人。

可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沈啸山有来往的男人,竟然认识父亲。

“见过几面。”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他把账册碎片还给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了过来,“擦擦吧。”

那是块白色的细棉布手帕,边角绣着一小丛兰草,针脚很密,一看就不是凡品。

凑近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松木味,像是晒过太阳的味道,很干净。

顾星瑶接过手帕,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早就被雨水打湿了,头发也一绺绺地贴在额头上,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擦着脸,指尖能感觉到布料的柔软,和那股让人安心的松木味。

等她擦完脸,抬头想再问些什么时,却见男人己经转身走进了雨里。

他的背影很稳,一步一步,踩在水洼里,却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那件灰色的中山装在潮湿的空气里,像一块不会被水浸透的石头,沉默,却有力量。

“先生!”

顾星瑶忍不住追了两步,雨水溅湿了她的鞋,冰凉的水灌进鞋里,可她没在意,“请问您贵姓?

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男人没回头,身影己经快要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风吹过雨幕,送来他被打散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清晰地落进顾星瑶的耳朵里:“周墨寒。”

雨还在下,顾星瑶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带着松木味的手帕,和那叠沉甸甸的账册碎片。

不知怎么的,刚才还觉得刺骨的寒意,好像散去了些。

她抬头望向巷口,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雨丝在风里打着旋。

远处传来黄浦江上传来的汽笛声,悠长而沉闷,像是在为这个动荡的时代叹息。

江水卷着浑浊的浪,拍打着岸边的码头,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都藏进深深的水底。

顾星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账册碎片,又摸了摸腕上那只磕了角的玉镯,最后把目光落在那块手帕上。

兰草的针脚在雨光里闪着微弱的光,像是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

她忽然觉得,这黏腻的梅雨季,也许快要到头了。

而上海滩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似乎从周墨寒说出自己名字的这一刻起,悄悄换了落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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