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里被野狗养了十年,被发现时,只会像狗一样嚎叫。
可我回到家,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麻烦和厄运。
爸妈说我身上的野性太重,冲撞了家里的气运,爸爸的公司屡屡亏损,濒临破产。
后来,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是爸爸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被锁在房间里,却从门缝里看到爸爸给人下跪敬酒。
我猛地撞开门冲出去,学着记忆中爸爸的样子,也跪下去给那人磕头。
客人被我疯狗一样的举动吓得当场拂袖而去。
爸爸积压的愤怒终于如同火山一样爆发。
“你这个畜生!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养你这个东西!”
他失控地抄起一旁的凳子,疯了似的朝我身上砸。
却在砸到我高高耸起,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畸形的背脊时猛然停手。
他丢掉凳子,捂着脸,一个中年男人,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去寻你……让你死在外面,我至少还有个念想……”
他的哭声让我的喉咙里也发出难受的呜咽。
我爬到他的脚边,像小时候他教我的那样,伸出脏兮兮的手。
学着记忆里久远的画面,轻轻拍着他的腿。
用含混不清的音节,一遍遍重复:
“爸……不……不气……顺……顺气……”
……
爸爸的哭声停了,家里也死了。
那种安静,像山里暴雪封山,连鸟的叫声都听不见。
爸爸的公司,那个我听不懂是什么的东西,好像彻底坏掉了。
他不再对我发火,也不再看我,只是整夜整夜地坐在客厅里,对着漆黑的窗户,一根又一根地抽烟。
烟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痒,但我不敢出声。
我饿。
肚子里像是有一窝小狗在不停地啃咬。
晚饭的时候,他们坐在高高的餐桌上。
灯光照着盘子里的食物,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离桌子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是继母刘芸给我立的规矩。
她说我身上的味道会熏坏了他们的胃口。
我只能等。
等他们吃完,等有什么碎屑掉下来。
一块面包边,一粒米,或者一小块带肉的骨头。
那都是我的盛宴。
今天,有牛排。
我闻到了,那种煎烤过的肉香,让我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往下淌。
我看到妹妹梁妍切下一块,那块肉粉嫩多汁,在她的银色叉子上微微颤动。
她没有吃。
她端着盘子,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蹲下来,漂亮的眼睛里藏着我看不懂的笑。
“想吃吗?”
她把叉子伸到我的鼻子前面。
肉香瞬间将我包裹。
我的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头不受控制地向前凑过去。
就在我的嘴唇快要碰到那块肉的时候,她猛地收回了手。
“咯咯咯……”她笑了起来。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腕一斜。
那块我梦寐以求的牛排,掉进了那个又黑又脏的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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